在一片漆黑之中——
倾盆的大雨,肆虐在倒伏的男人身上。血液混合着雨水,在漆黑的地面上流淌着,随着他的生命一起缓缓逝去。
黑云覆压下,惨绝人寰的杀戮完成了。男人眼前的一切慢慢被黑暗吞噬,仿佛堕入了无尽的深渊,对他来说,这是彻底定格的世界。他的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刀伤,每一条骇人的伤痕都诉说着无尽的痛楚。
远处,幼龄的男孩惊慌地迅速跑开了。一片漆黑中,这娇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隐去。奔跑的途中,男孩踉跄地滑倒了,泥泞中挣扎着起身的他,雨水和泪水洗去了污浊,留下了几条白皙的痕迹。泥水的污迹中,他的双眸闪烁着,那是悲愤的火光。
男孩目睹了凶案,也跟踪了凶手。
男孩的手上,紧紧握着凶手丢在河岸淤泥上的凶器——一把被大雨不断冲刷的锋利尖刀。
“我一定..….会复仇!”
“陈侍豪那个混蛋律师,这回一定会不择手段参加并赢下这场我主张的庭审。他一定会申请公诉律师要为我们这场案子的犯人申诉清白。他简直是世界上最小心眼的哥哥了,为了这回赢我真的是什么都干得出来。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为了那一纸无罪判决,不但可能胡乱指认无辜的人,甚至会伪造精神疾病之类的借口让犯人脱罪。要想将真凶绳之以法,还真是不得不留出一手啊。”
检察官程戈德翻阅着手头的案件资料,脸上满是焦虑。
“所以,这回我们指证的犯人一定会是真凶吧。”
程戈德的助手克里斯蒂娜则是飞快地在电脑上打字,键盘的敲击声是她思绪的鼓点。
“嗯,无论如何,我会让真凶伏法。不用担心,别忘了,你去搞定证人,我去搞定被告。我们也会有不得不做伪证的那一天啊。”
“嗷,这么看来不择手段的一方不应该是我们才对吧?”
电子显示屏的倒影中,是克里斯蒂娜似笑非笑的脸蛋。
“既然控方和辩方都已经到齐,那我们就此开庭。”
木槌的敲开了法庭的序幕。
“被告是当时报警的清洁工兰斯洛夫先生,具体的情况请由检察官稍后陈述。”
兰斯洛夫先生憔悴地伫立在被告台上,双眸失去了神采,蒙上了一层黯淡的灰色。他愣愣地张开嘴,却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
“程检察官,我说过,无论如何我都会赢下这场和你的庭审。”陈侍豪律师双手环扣,阴险的狞笑浮上了他的面庞。
“那就在此一决高下吧,我说过,真凶一定会被我亲手送上绞刑架。”程戈德检察官也不甘示弱,不屑地一扬他的右眉,露出了轻蔑的微笑。
“肃静!接下来传唤当年负责调查的警员
——雪尔夫先生入庭。”
雪尔夫先生一脸严肃地站上了证人台,手里抱着一大叠档案,面无表情地陈述起当年的事实。
“二十年前,负责调查这宗残忍谋杀案的警员就是我。谋杀案发生在二十年前的今天,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混迹于黑帮‘黑曼巴’的被害人林魔狩先生被人用刀刺杀了,身上一共三十七处刀伤,死因是失血过多,不确定哪一处才是他的致命伤,也不排除第一刀就捅在脖子上让他直接弊命的可能。路过的清洁工——也就是此次的被告,发现了被害人的尸体后报警。由于暴雨,现场的大部分线索均已经遗失,没有发现凶器,没有发现凶手指纹及脚印,连被害人的血迹都已经被冲刷殆尽。由于河岸边的淤泥,我们的搜查陷入了极大的困境。
“案发后的调查也一筹莫展,没有发现任何目击证人。关于被害人的调查也遇到了瓶颈,由于长年混迹于‘黑曼巴’,对于被害人的家庭状况警方一无所知,甚至无法追查到相关个人信息。于是这便成了一宗悬案。这个案子本来就这么尘封多年,今天是它追诉期的最后一天,没想到居然在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大的转机,由程检察官逮捕了拥有重大嫌疑的被告并找到了当时警方都没能找到的目击证人。
“值得一提的是,唯一的线索是有关那三十七处刀伤的。‘黑曼巴’帮的惯常杀人手法是在目标身上留下三十六处刀伤,考虑到被害人也是‘黑曼巴’帮派的成员,这条线索十分值得考虑。
“我的陈述到此结束。”
“办案警官的陈述结束了,”法官微微点头,“接下来传唤控方证人入庭。”
“总算结束了,我可以去打麻将喽。”伴着嘴里的嘟囔,雪尔夫先生迈着急促的步伐离去了。
“接下来,就是为本案带来转机的目击证人!就是他,才能证明台上被告的嫌疑。”
程戈德律师夸张地张开双臂,犹如在舞台上的谢幕一般,而他的眼睛则时不时俏皮地往陈侍豪律师那里一瞟,眼神中饱含了戏谑的鄙视。
陈侍豪握紧了双拳,胸有成竹的神态仍然挂在眉梢。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
“肃静!证人入庭!”
一名邋遢的中年男人缓缓步入了法庭,他油腻的长发蓬乱无比,他脸上那些岁月的沟壑里塞满了污渍,指甲缝中的污垢也显得十分肮脏,衣衫褴褛的他和法庭中的肃穆格格不入。
“这位证人由于案发后担心被牵扯,所以当时没敢报案。但现在已经二十年后,他还是决定站出来,为这邪恶的一切画上句号。”
程戈德自信满满地补充道。
“请证人报上你的姓名和职业。”
“啊哈!我是,完成人生目标后便失去了目标于是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卢梭。”
“请严肃发言。”
卢梭耸了耸肩,咧嘴笑了。他一甩他那邋遢的长发,发丝粘连在一起,扬起了灰尘。
“好的好的,我今天是来指证犯人的证人!”
法官深呼吸一下,仿佛在吞咽自己的怒火,他知道荒城的司法的确腐朽而无序,他为此也无能为力。冷静之后,他便用那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请证人开始做证词!”
卢梭搔挠着他的长发,他的身子有节奏的左晃右晃,他就着这个节奏,开始发言。
“我记得啊!那天下着大雨,我路过那里的时候,看到他了,看得很清楚。就是站在被告台的他,就是凶手!”
陈侍豪律师做作地打了一个响指,随即伸直了手指指向证人,他犀利的目光扫过卢梭的全身,毫不掩饰的笑意里蕴含着蔑视。
他刻意放缓语调,一字一顿抑扬顿挫地说道:
“辩方,提出异议!”
陈侍豪继续狂妄地表演着,他将食指伸到面前,对着证人缓缓地摇了摇,脸上露出抓住证人证词的漏洞后得意的笑容。
“这是案发当天的天气报告。雪尔夫先生也说过,骤雨肆虐、黑云笼罩的夜晚,能见度想必也十分低,在一片漆黑之中,请问证人是如何看清楚被害人的面庞呢?”
程戈德检察官的神色转为严峻,他上扬的嘴角,弧度在一点一点消失。
“这就是你的胜券在握吗?程检察官?”
“喂!别胡说!老子看到就是看到了!看到了被告台上的他!就是他!不然当什么证人啊?”
“理论上,要看清楚被告的确是有一定难度的,但是也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性。”程戈德检察官补充道。
证人卢梭暴跳如雷,脏兮兮的长发也跟随着他在空中飞舞,宛如那漆黑而飘然的舞者。
看着证人滑稽的摸样,陈侍豪律师不禁轻蔑地“哼”了一声,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了。
被告兰斯洛夫则一言不发,他的眼神飘忽不定,最后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脚下。
“破绽百出的证人先生啊,我知道你在撒谎!那请你继续陈述,你目击的杀人过程吧。”
“我的证人可没撒谎。”
“老子没撒谎。我看到被告和被害人在一起,被告戴着白色的有点亮的橡胶手套,然后被告一刀捅在被害人脖子上,被害人就这么倒下去被杀死了。我愣在那里,目击了全过程。而就那一刀,便深深刻在了我的心头,烙印了足足二十年!我忘不掉那个夜,也忘不掉那个凶手,罪恶的凶手!”
“辩方,提出异议!”
陈侍豪律师把尸检报告轻轻拍打在自己手上,俨然老教师拍打着他的戒尺。然后,他蓦然将尸检报告亮了出来,仿佛在炫耀着自己的宝贝一般。
“看看这个吧!被害人,可怜的被害人林魔狩啊!他是被足足捅了三十七刀,三十七刀啊!如果按照证人所说,他只被捅了一刀就死了,那死得可真算痛快呢!”
程戈德检察官宛若被重击一般向后仰去,他紧蹙双眉,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被怒火吞噬,轻轻用双拳一敲着面前的桌子。
“控方提出异议!别忘了,被害人可能是死后才被捅的剩下的刀,目击者只是目睹了杀人时的场景而已。”
“异议!”
陈侍豪律师重重地拍下桌子,震天的响声回荡在法庭里。他气势十足地吼出了最终的反驳。
“别忘了,证人刚刚说的可是‘我目睹了全程’。既然目睹了全程,怎么可能隐瞒之后凶手如此诡异的毁尸行径?!
“证人,结束了,你的证词,一派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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